“這個家俺是沒臉呆下去了！出了這樣的事，俺還有啥臉見你們啊！嗚嗚……嗚嗚……”被黃秀群用指頭輕輕捅了一下的菊花，立馬明白的哭訴著。

“滾！你給老子滾回娘家去，不要死回來了！”又怕又惱的狗子，這時打過電話後對菊花吼著。

“狗子，你聽你自個說的啥話了！這事你能怪菊花嗎？你爹是啥樣人，你能不知道？你每天不著家，你讓菊花一個人跟你爹在家，你爹硬要對菊花那樣，菊花能咋辦？”黃秀群抓住這個機會，趁機說出讓狗子無話可說的事實。

狗子看了看黃秀群，嘴角動了動，卻沒能說出話來。

熊叔看了一下黃秀群，他多少也知道些黃貓子對黃秀群的事。但他覺得黃秀群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，多少有些……“咳咳，大妹子，老貓子也受到了他該有的報應，你就少說兩句吧！人命關天，還是想著把老貓子送到醫院去看看事大。菊花回娘家住幾天，也是事出有因，狗子你也不該說怨她的話。狗子，你打電話給你娘回來，到醫院照顧你爹。也許……”熊叔沒有說下去，但他有種感覺，估計黃貓子很難再爬起來到處扒墻根，進人家寡婦門了。

“熊叔，嬸，你們都聽到了，是狗子讓俺走的，那俺就回娘家去。”菊花說著，站起來就去屋裏收拾衣服。看著躺在地上不動的公爹，心裏有種害怕。

“菊花，這個時候你回到娘家……你公爹他……”熊嬸想說誰來照顧黃老狗，可一想到黃老狗所作所為，就是因為對菊花心懷不軌被狗子抓到，才會被打成這樣，她也無法把話再說下去。

“嬸，你讓她滾！俺永遠都不想再看到她。”現在狗子真的怕把爹打死了，自個會去坐牢。這會他把一切的原因，都怪在了菊花頭上。說完這話，他又忙著打電話給娘。

等下莊的一群人趕上來，菊花也已收拾好了衣服，提著裝著衣服的蛇皮袋子，正準備出大門。

“菊花，你這是幹啥去？夫妻吵架不是很正常的是嘛！過兩天氣消了，不就好了？你說俺們誰家沒夫妻拌過嘴？”剛來到門前的下莊的幾個婦女，還不知原因的看著提著衣服要離開的菊花，忙拉住勸說著。

“你們都別拉她，讓她趕緊滾。幾個叔子兄弟，辛苦你們一下，幫俺爹擡到醫院看看。”狗子雖說心裏還是很恨自己的爹，但卻害怕真的把這個老東西打死了。

“狗子……菊花，這到底因啥事啊？”看到狗子房屋地下躺著的黃老狗，又看到狗子那憤恨的樣子，幾個婦女又問著被人攔住的菊花。

“你們問他，問那個老畜生是啥事！這個家俺是沒臉呆下去了，你們誰也別攔著俺，今個俺是肯定要走。”菊花說著就往外走。

“唉！也真難為菊花了，你們就讓菊花回去住幾天吧！這事啊……”黃秀群很是同情的看了看菊花，對著下莊的人說出其中原因。

聽到黃秀群說出事情原因，幾個婦女和下莊的男人，也覺得黃老狗真的太不是東西，難怪人家菊花要回娘家。知道了事情經過，也沒有人再攔著菊花。既然都是一起住在莊子上的人，雖看不起黃老狗的所為，但關系到人命，大家還是忙著捆擔架，準備把黃老狗趕緊送到醫院去。走到自家門前坡下路上的菊花，回頭看了看這個過了快十年的家，除了有些舍不得自己的兒子，再無任何其他掛念的快步離開。

當大家捆好擔架，準備把黃老狗擡上擔架時，大武他爹感覺不對勁，伸手試了試黃老狗的呼吸，大吃一驚道：“算了，都不要瞎忙乎了，還是準備後事吧！黃大哥他……他已經走了！”

“啊……不會……”其他幾個人一聽，也都紛紛伸手試了試，個個看著狗子搖了搖頭。

“俺爹他？不會……他不會死的！俺沒用多大勁，俺真的沒想打死他！狗子害怕了，真的知道了害怕。

“現在其他啥也別說了，你趕緊把你家親戚的號碼找出來，你們誰識字，幫著一個個打電話過去報個信。狗子，你屋裏還有多少錢？趕緊找出來，叫幾個人分頭準備幫你辦後事吧！天這麽熱，不能在屋裏放長了。”熊叔開始安排著大家。

“俺屋裏有一千多塊錢，俺去俺娘他們屋再找找。家裏親戚的號碼，都在電話旁的那個本子上記著，你們幫俺打一下。熊叔，俺真的沒想把俺爹打死，俺真的沒有這心。”這會的狗子有點身體發抖，他怕自己被抓到牢房裏。

狗子撬開娘屋裏大櫃抽屜的鎖，找到了三千多塊錢。接著在熊叔的安排下，去叫下莊其他人來幫忙的去叫人，該去街上買東西的，現在去買東西，請道士做法的，趕緊去請道士。剩下的人，忙著擡出黃老狗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棺材。大家分頭忙碌起來。

看著死去的黃老狗，和明顯有些後怕的狗子，黃秀群一個人偷偷露出了如負釋重的笑容。“自己終於等到了這一天，總是欺負俺的老少兩個畜生，這下看你們還怎麽欺負我。”

這些年了，黃秀群終於有了真心的笑容。在被這對父子欺辱的這些年裏，看似在笑著的黃秀群內心，有著別人無法感同身受的難言之痛。但從今天起，她深知再也不會受這兩個畜生的侮辱欺淩了。黃秀群還有一件事需要去辦，就是讓這個小畜生得到應有的報應。現在自己無法離開，那只有想辦法讓別人幫自己完成這個計劃。黃秀群邊走到人群跟著大家一起幫忙，邊在心裏想著怎樣把這個小畜生也收拾了。

“你們說，這個狗子咋這不是東西？把自己老子都給打死了！”下莊的一個婦女，小聲問著身邊的幾個婦女。

“狗子本來就不是個東西，他爹更不是啥好東西！對自己兒媳婦都這樣，活該被打死。”一個年齡大點的婦女，看了看周圍後帶著一種幸災樂禍的腔調，看來她也有可能被欺辱過。

“唉……不管咋樣，畢竟是自己的親爹。這樣直接就給打死了，狗子做的也太沒有人味了些。”另一個婦女雖然知道黃家爺倆都不是啥好鳥，但作為兒子打死了自己的親爹，她覺得狗子真的是豬狗不如。

“餵……你們聽說過嗎？黃貓子和菊花……”一個喜歡嚼舌頭的婦女，神秘的低聲說出十分誇張的故事，好像當時她在一旁看見一樣。

“狗子這樣，要是讓派出所的人知道，怕是要坐牢吧？”黃秀群看似無意的說著，其實就是故意提醒大家。

“聽說出了人命不止是坐牢，可能會吃槍子的。你說好好的一家人家，這下是徹底敗掉了。狗子真的坐了牢或吃了槍子，你說菊花這樣俏巴，還能守在這個家？對了……俺們來時看到菊花提著一袋衣裳，哭哭啼啼的往下面去，不會是……”嚼舌頭的婦女像是明白過來了一般。

“你說菊花能幹啥？被她公爹這樣一弄，她還怎麽在家裏呆下去？狗子剛才又是罵又是要打她的，還讓她滾，她是回娘家去了唄！菊花真是個好女人，怎麽就遇到狗子這樣……”很少說人閑話的熊嬸，替菊花感到可惜。

“咳……咳咳！你這個老媽子，又在這亂說啥！人家都已經出了這大事的，不管原來他們是咋樣，人死恩怨消，你還在這倒什麽沫？都該幹啥幹啥去，誰家到時能沒有個事需要人幫忙。家裏有菜的都回去弄點菜來，晚上幫忙的人總得有口飯吃。留兩個會燒鍋的，看著幫忙燒下晚飯。”熊叔雖然也對黃家父子的所作所為感到反感，但想著都是上下鄰居，人都死了還有啥去說的。人家家裏人都死了，一幫老娘們卻在這咬耳朵，實在有些不該。

熊嬸看了看自己的男人，雖有些不服氣，但還是沒有頂嘴的說道：“俺這到地裏摘些菜來，大武他娘和小帆他娘，平時俺們這上下有事都是你們燒飯，你倆就多受些累。”說著已經往自己家的方向去。

“今晚人也不多，你們就等明個早上再找些菜送來，都留下來幫著把他家鍋屋收拾收拾。俺這也去地裏弄些菜過來，有俺兩家找的菜，應該夠今晚吃了。你們現在都把菜找來，天熱，到了明個就焉吧了。”黃秀群想著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春風和紅葉，更是不想待在這裏，讓自己替死去的老畜生忙著。

“秀群說的也對，你們先在這幫著忙，先讓俺家和秀群找些菜來。”熊叔一聽，覺得黃秀群說的很對。他更明白黃秀群與黃貓子一家的矛盾，出了事人能來看看就已很不錯了，肯定不想替這樣的人怎樣幫忙。

回到家的黃秀群，第一時間走進屋，立馬按著紙上的數字撥通了春風的手機。“春風，俺告訴你個大事，黃老狗被狗子活活打死了。呵呵呵呵……這下看他家還怎麽欺負俺！”黃秀群是真的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開心。

“狗子真的把他爹給打死了？這……”春風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。

黃秀群又問春風現在方不方便，春風一聽就知道，娘有話要對自己說。“這會都才中午睡覺還沒醒，我一個在外面走道上呢！”

黃秀群小聲告訴春風，菊花已經從家裏回娘家去了，最近兩天肯定要到紅葉那去。讓春風有時間打個電話給紅葉，自個就算不幫忙也得去狗子家，不然莊子上人會說，怕晚上沒時間打電話給紅葉……

掛了電話，春風笑了笑，心裏替黃老狗感到可悲，沒有人倫羞恥，註定不會有好結果。只是被自己兒子活活打死，一生活的真的不值！

看看時間，春風撥著紅葉的號碼。他不知道，紅葉從昨夜到現在，所經歷了什麽。更不知現在的紅葉，心裏正在不知如何面對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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